Alfonso

握紧我矛盾密布的手

【零敬】不能纵身一跃

#假设他真的在事件里承担了推手的角色

#大概是两种理念的博弈?

#晶学真有趣……


我们终将收回背后横生的薄羽,砍断预料以外的枝节,用最无妄最妥帖也最惨痛的方式,跌跌撞撞面对与想象悖谬的生活。


朔间推开玻璃门,从门外传来的凉意令他瞬间打了个寒颤。寒冬的白昼冷清干燥像极了房间里陈列出的各式画作:留存有时间的痕迹,却被时间随意腐蚀。他素来厌倦这样趋于停滞的事物,想到自己的旅伴,也就只好勉为其难的站在寒风里用力跺了跺地面。他抱起双臂,忍耐力依旧忠实的迅速达到极限,终于抬起因等待变得愈发困乏的眼睛,朝着画廊深处皱紧眉头。

“你到底还走不走?”

能够浪费吸血鬼那永恒时空中的一个小点,值得这一殊荣的,在世上可找不出更多的人来。有那么一瞬间,他感动于自己内在的宽容,心下对于那个人的磨蹭顺势多了点理解。他继续(自以为)耐心的等待下去,心底轮转过一整张CD,依旧没有听到期待中的脚步声。

他终于失去了最后一点忍耐的气力,咬牙切齿闯进了画廊,心中辛辣刻薄的句子已然满仓,在看到对方的一瞬间还是忍不住微微失了神。

那个平日里冷漠疏淡的家伙就那样直直站在画作前面,头部轻轻歪向一边。他举起手,似乎又怕冷到僵硬的手指会戳坏这样的幻境,于是缓缓展开手指,朝它哈出一口热气,轻而又轻的贴在凸出的玻璃框上。朔间注意到那双眼睛,或许是疲于文书,亦或许是辛劳于枯燥的练习,充满倦怠与疲惫感的瞳孔此刻竟闪烁起别样的光芒。这种光芒朔间勉强也算是熟悉,舞台之上的王者多半都有这样一种眼神——过分炽热和专注,只属于狂热与征服。

朔间默默向后退了两步。让心里那种说不出来的情绪发酵的更加猛烈一些。即便他是天才,是不通人情世故的吸血鬼,刻薄残酷恨不得可以埋进他的骨血,此刻还是属于人类的那点部分强行占据了上风。

每个人都有享受脆弱的权利。在无数个难眠的白昼,朔间自己有时也会逃进摇滚和重金属编织成的幻梦里,让那些过分冲击的音符洗刷脑海中一波又一波的沮丧感。呵,明智的偶像才不会为自己时刻束上牢笼。

想通这点他索性眯起眼研究起那副令他的死板后辈为之着迷的油画来。走在前方擎旗而立的大概是……胜利女神?没记错的话,这是属于德洛克洛瓦的画作,晦涩神秘却饱含冲击感的色调,极具煽动力的动作和光线,踏着死尸的战场上,破开迷蒙的天地间,女神与天命少年的组合,诡异、宏伟、坚强、十分有力。

他依稀有点明白,到底是什么会让那个眼镜表现得如此兴奋。

他坐在木质长凳上,手指随意的交叉又松开。抬起头扫了一眼同样花式繁杂的天花板,几乎本能的叹了口气。空旷的画廊里登时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回声。

这回声将那个尚显迷茫的身影生生拉回了现实。莲巳敬人推了推眼镜,低头瞄一眼手表,对上面显示的数字瞪大了眼睛。他弯腰操起放在脚边的提包就要朝着大门狂奔,手臂却被人紧紧拉住了。

他近乎诧异的回过头去,毫无防备的撞上那双没什么感情的红色眸子。

朔间零拍拍他的肩膀,指了指外面。

“出去走走?”

他们沿着河堤向前走。河面凝起不透明的冰层,间或有说不出名字的灰鸟在上面停留短暂一瞬,在冷清的冰面上有意无意的啄几下,扑闪扑闪翅膀消失在同样发灰的天空里。他们走过栈桥,银白色的金属栏杆上堆起一层薄雪,朔间小心的一个一个拢过去,手里堆了细小的一摊。在走下桥面以前,他以最迅速的势头拉开莲巳的帽衫,将那些带了点温度的冰晶一股脑倒进了他的脖子里。

他揉着胳膊停在一家饮品店前面,眯起眼睛研究那些在他看来过分纤细的名称,心里琢磨刚才被打到的地方多半会留下一块半个月都难以消去的青紫,忍不住朝旁边的人瞪了一眼。对方似乎意识到他会这么做,自顾自点了杯绿茶后随手从衣兜里掏出一副眼镜递过来,一边挑衅一样冲他扬扬眉毛。

他怀着一股被读懂的挫败感伸出了手,在即将接触眼镜的一刹那突然转了个方向,一把摸走了莲巳鼻梁上驾着的那一副,也学着莲巳方才的姿势侧过了身,继续与各类饮品较劲,同时满意的听见后者开始气恼的喋喋不休。

“没有番茄汁么?”他结束扫视,语气里有点失望。

他的旅伴伸手捂住了脸”冬天就不要尝试那些品性偏凉的东西了。“不给他留下半点否认的时间,对着店员朗声道“不好意思,麻烦再来一杯红茶。”

他们继续向前走。

“所以你还是没有放弃你的想法?”朔间叼着那根吸管,瞥了一眼莲巳。

“那不是‘我’的想法,而是正确的举措。”莲巳推推眼镜“你真的意识不到问题在哪么?”

“有能力来到这里的人都不是瞎子。我现在关心的只是你的想法。“

“我的想法?“他感到有点好笑”很简单,改变这一切,维护这一切,建立可以长效有序的秩序,就这么简单。“

“所以,要怎么开始?“

答案不是明摆着吗?他安静的看向朔间。

“我?”朔间冲他呲了呲牙”小子,我告诉过你,我有自己的……“

“原则。”他耸耸肩膀“可是你现在做的一切都是对你自身原则的否定。兄弟学校发生的一切本就和你无关,你却非要让自己去趟这样的浑水。”说这话时他有点不耐烦“既然你做不到完全的袖手旁观,为什么不能伸手去干涉梦之咲现有的一切呢?”

“你要明白,这不是同样的概念。”朔间脸色有点冷“小子,你明白自己要做什么吗?“他顿了顿,说出下面的话让他忍不住有点颤栗感”你想重新树立信仰。“

“你在对着寺庙子弟说什么胡话?“莲巳皱起眉。

“你认为是胡话?那就更可怕。也就是说,你要树立的,是等同于王权的秩序。如果你执意要让某个人去承担一个位置的作用,那即是说,你要剥夺他身为‘人’的权利,他的存在在你看来只是维持一切的机器。他不需要有太多自己的欲望,只要对准现有的一切进行必要的反馈就可以。压制反叛,整顿罪恶,鼓励顺从……你可以理解这是多么残忍的一件事么?神话里存在绝对的贤王,是因为他们身上带有抹不去的神性,他们身上人的部分是被削减的。将局面扩大一点的话,现在乱象是发生在在一所偶像学校里,它只是一种表象,最本质的问题并非仅限于它自己,更是整个业界需要共同面对的问题。假设你在控制了梦之咲以后,你又要怎么做?重新树立一个更加强大,更加缺少欲望的王吗?”

莲巳看着他,放低了一点音调。“你说的那种未来太过遥远。但是现在,我能控制。”

“你不能。”朔间反应很迅速“你要依靠什么去控制?强权?惩罚?威慑?畏惧?这些东西是你想要看到的吗?我无意诱导,或者增添你的怀疑。按照对你的了解,我怕的是你会走向另一个极端。”他盯着莲巳的眼睛,似乎想从里面挖掘出属于灵魂的那点东西“佛家有舍身喂鹰的说法,有摩罗在耳畔发出低吟。你需要用成为恶鬼的方式去展露慈悲。但是,这终究只是一种几近自我满足的成就感,你终究不能去影响任何人!”

莲巳的声音有点抖“那你就要等待一切发生么?最初认识你的时候,我还不清楚你会这样犬儒。”

“这不是犬儒,这是理智,更是在你做出难以挽回的事情以前敲响警钟。”朔间冷了脸,话语里带了一点狠劲“我绝对不会成为剧本里强行降下的那个神明的,就算大多数人希望祂的存在,我也只会成为弑神的那一方。少年漫画里面的恶俗桥段,真的可以舍弃不用了。”

莲巳还想说些什么,在对上朔间眸子的瞬间生生逼了回去。他眼里多了点意味不明的东西,端起杯子灌了两口。

朔间看着这样的他,缓缓露出一个笑。

“这就生气了,年轻的马基雅弗利先生?理想君主不存在的话,可以试试柏拉图那一套……反正都是为了你那个小朋友嘛。”

一瞬间莲巳脸上露出一点疑惑来,不过他很快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皱着眉头看向朔间。

“别把我当成什么潜在的敌人,你那点小心机在我这里差不多是完全透明的。”朔间摆了摆手,捕捉到那点迟疑的存在令他心情舒畅。他啜饮一口红茶,被不习惯的味道呛得连连咳嗽“还有,就算是我也无法理解,你是一个对独立意识有执念的人,为什么单单会对他这样上心?”

“或许只是习惯。”莲巳从口袋里摸出纸巾递给他,坦然的接受了朔间“你是哆啦a梦吗”的眼神,搓了搓手指“但是现在,我自己也不怎么能确定了。”

“因为规划蓝图与操纵一切带给你的愉悦感快要超出你本来的目的?还是他的存在太过符合你对贤王的设想?”朔间眉头一转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东西,轻轻挑挑眉毛“要怎么说来着……哦,故事里的主角?”

“别把我说得像是心怀不轨的幕后boss。”莲巳看起来有点气恼“再者就像你说过的那个样子,我没有什么能力去保障一切按照我的构想去进行。无论笔力还是自身的能力,现在的我都无法做到让人信服,那些东西……全当作我的自说自话就好,如果是现在的你,根本没必要对这些东西太过上心。”

说出这些几乎费了他全部的力气,他暗自郁怒自己的脆弱,还是忍不住悄悄抬起眼等待来自朔间的评判。

然而朔间笑了,是他熟悉的张狂恣意的笑。不仅如此,还伸出手拍拍他的脑袋,那光景像是在逗弄小孩子。

“你很聪明,小子。或许你没有那些所谓的超出常人的天赋。但是,对于目标的明确以及过分的执拗令你丝毫不会逊于那些看起来似乎高高在上的家伙。比任何人都警醒,比任何人都知道自己要什么。即便今天我对你说了‘不’,即便前路纠结漫长满是狰狞痛苦,你还是会用那种浪漫派的思路去相信:必定存在一种天堂。“讲到这里他迟疑了一下,似乎意识到话语间透露出的一点残忍。尽管如此还是兀自讲下去,他隐隐感觉,此时选择缄默将会导致永恒的遗憾”但在现实与那天堂的中间隔着一座海,一座血污海。你得泅得过这血海,才能登彼岸。而你……大概决定先实现那血海,无关这背后是不是真的存在某种意义。这就是你最可怕的地方:你的坚定令你拥有把疯话变成现实的力量。”讲到这他叹了一口气“即便是乌鸦也会像写字台。或许就是因为看到了这点,我才愿意和你站在同一个战线。”

莲巳只是沉默,朔间看见他用力握紧了手里的纸杯。

那杯中的茶多半还热着,手指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完全凉下去了。


评论

热度(118)

  1. 共4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